9. 家人把我卖了

她才十六岁,中考的成绩出来了,几位同学兴奋地跑到她家来告诉她:“你怎么不过来学校取成绩,你知道吗,你考进了重点高中呢!”可是,她神情淡泊,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。

“你不满意吗?我们全班都以你为荣,老师特别高兴呢!大家都说要给你庆贺一下。”同学语气越说越激动。

她的泪水缓缓流了下来,俨然她被隔绝了,她只看到同学说话的口型,却听不到他们兴奋又激动的庆贺言词。这些都将与她无关了。她一直低着头,一句话也没有说,直到同学意识不妥,他们才注意到她在流泪。这个时候,同学被吓着了,他们赶紧拉着她的手,关切地问:“发生了什么事?你怎么哭?”

沉默了一阵,她轻轻用手擦掉脸颊的眼泪,把头抬起来,浅浅做了一个深呼吸,然后微笑着说:“没事啦,我只是一时激动,谢谢你们告诉我。”

不等她说完,同学就接着说:“可是,你看起来并不高兴,你真的没事吗?”

她再次强颜欢笑,其实同学都看出来了,但她还是装着说:“真的没事,你们先回去,我找天约你们出来再聊。”

“可是,你明明就不高兴,你又不去取成绩,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,告诉我们吧。”同学再三关切催问。

她忍不住又哭了,这一次,一连串泪水从眼眶涌出,像滂沱大雨,却没有哭泣的声音。同学都不敢说话了,静静地坐在一旁,也不晓得过了多久,同学竟然一个也没有离开,默默地守候她,窗外的阳光没有先前那样夺目了,她倚靠坑上一边的墙,盘膝而坐。她终于说话了,大概哭得太久的缘故,她像一位虚脱的病人,声音无力,她缓缓地说:“他们给我安排了结婚对象,说家里太穷,叫我别读书了,嫁人去吧。”她一说婚事,眼泪就崩溃了,她满脑子都是那天相亲的场景,她根本不知道那是相亲,她再细想,那分明就是提亲,那天她才回到家,就看见家里来了客人,她以为是父亲的朋友,就不以为然,一个人坐在坑的另一边。但慢慢地,她似乎听到很多关于她的话题,父亲竟然在朋友面前称赞她,那还是第一次,她从未从父亲口中听到一句肯定她的话,那天,父亲竟然说自己的女儿很有上进心,读书勤奋,孝顺家人,经常到田里帮忙,又懂得煮饭,让他们很放心。这些话都使她动容,眼眶里不自觉地溢出泪水。可是,父亲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瞬间失去知觉,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了。父亲提了彩礼的事,共12万,父亲说到彩礼,语气就变得像个精明的老板,讲起价钱来十拿九稳,口不二价。她显得极度不耐烦,一点也不想听,甚至想马上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,她开始自我屏蔽了,后边父亲讲了什么,她只隐约听到结婚的日期。

客人走了以后,父亲就恢复本来的样子,他不再是那位说话让女儿动容的父亲,也不是那位精明的老板,他是从不与女儿沟通,脾气暴躁的男人。关于结婚的事,父亲只字不提,他甚至也没有与女儿商量的打算,就当作女儿已经知道了,也接受了。晚上临睡前,父亲已经呼呼入睡了,她感觉父亲好像解决了什么,放下了什么大事似的,见他睡得如此安然。但,她则辗转难眠,只要她稍微想一下未来那个为人媳妇的样子,她就感到恶心。她的青春就这样毁了。她悄悄贴近妈妈的床边,她才发现原来妈妈也睡不着。

她问妈妈:“为什么要把我卖了?”妈妈马上抱住女儿,泪水即时落下,妈妈无奈的语气说:“我们都没有办法,家里穷,又欠债累累,怎么会把你卖出去呢?你爸给你找了好人家,我见那男孩挺老实的,女人早晚都要嫁出去,这个时候也不会早,你做了人家媳妇就长大了,你也帮了家里。”

“可是,妈,我还想继续念书,我没有预备要结婚,我还没有长大。可以不要这么快就把我嫁出去吗?我宁愿不读书,出去打工赚钱回来,也不想嫁出去,妈。”

“我知道,妈也不舍得你这么快嫁出去。可是,我们没办法。”

“妈,你能不能劝爸爸,叫他不要。”

妈妈一直摇头又叹息说:“你知道你爸的脾气,他决定的事,改不了。”

她不再为难妈妈了,妈妈向来都是那些逆来顺受的女人,她就像她所说的“没办法”,这一句话使她感到绝望。她走出家门,周遭漆黑一片,静得可怕,好像世界只剩下她一人,这个时候,她感到极度无助,她想起学校里曾经来过一位老师,那位老师告诉过她,如果心里感到孤独的时候,可以祷告。她仰望幽暗的天空,没有星星,一点光都没有,她可以向谁祷告呢?她闭上眼睛,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她曾经在小说里看过的名字——耶稣,耶稣不是基督教的吗?她感到疑惑,像他们世世代代的穆斯林,可以向耶稣祷告吗?可是,让她更疑惑的是,当这个名字在她脑海里出现时,她心里顿时感到温暖。于是,她不由自主地,在她还在脑里盘旋时,她的心灵却隐约呼唤着这个名字,好像来自很远的声音,在说着:耶稣救我,耶稣救我,耶稣救我......

 

故事小感触

严格而言,耶稣不是一种“宗教”的归类,祂跨越在民族和文化之上,换句话说,任何民族和文化都可以有耶稣,但耶稣不属于任何一个民族或文化,祂是全人类的主。当你呼唤祂,祂就回应你,不管你是哪个民族,身在哪个文化,都不会拦阻祂对你的爱和救赎。

《圣经》歌罗西书3:11说:“在这一方面,并不分希腊人和犹太人,受割礼的和未受割礼的,未开化的人和西古提人,奴隶和自由人,唯有基督是一切,也在一切之内。”经文正正在说,任何民族和文化都可以信靠耶稣,耶稣在任何民族和文化中,但祂不属于任何一个民族和文化,因为祂是一切,民族是祂造的,文化也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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